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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这样悲哀的乐观让何思辰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医生。”林湘疲惫的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不想麻烦何思辰，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何思辰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

“市北......凤凰巷的，385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林湘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

何思辰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林湘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在安顿好孟母以后，孟祁允才开车回了家。

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

孟祁允星目微暗，退了两步躬下身掀起地毯。

原本明晃晃单薄的一把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绳，还挂着一个木制的孟字挂饰。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钥匙握在手里紧了紧，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按照林湘给的地址，何思辰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

白色石臼上的血迹让他眉头一蹙。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本昏暗的房子里因着门开了才亮了几分。

何思辰看见桌上一张落了薄灰的遗照，走了过去。

照片中的老人目光慈祥，但是奇怪的是何思辰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当他努力回想之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喂？”何思辰接了电话，顺手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了出去。

“思辰，我爸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孟祁允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大事。”何思辰看了下表，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吧，你来医院一下吧，我有事儿找你。”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

何思辰挂了电话后赶回医院，后脚孟祁允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孟祁允有些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是神情依旧透着冷淡:“有什么事儿？”

何思辰挪了下椅子，坐到他面前:“祁允，我回来之前方颖就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你......”

“你要是说这个，我没兴趣听。”孟祁允倏然起身，眼神冰冷的打断了他。

何思辰表情一僵，立刻解释:“哎，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孟祁允没有坐下，只是等着何思辰把话说完。

“作为你的哥们儿，我并不希望你和方颖在一起。”

第十七章

何思辰露出只有在做手术时的认真表情。

也许孟祁允不爱方颖，但他不敢肯定以后孟祁允不会爱她。

孟祁允目光流露出一起诧异，这是何思辰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他感情的事儿。

何思辰移开视线，沉默的将口袋中的照片拿出来夹在林湘的病历本中。

“我不会和她结婚。”

孟祁允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提到结婚二字，他又想起林湘曾在大半夜去找他，还让他不要结婚......

何思辰注意到了孟祁允眼神中的情绪变化，拿着病历本站起身:“她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吧。”

说着，郑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才走出去。

孟祁允有些不满，何思辰什么时候对他感情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还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他。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从林湘入狱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绪总是轻易的陷入凌乱中，甚至几次做梦都看到一脸苍白的林湘不停的叫着他“小叔”。

这种不安的感觉像极了他儿时做了不好的事而感到愧疚的心情。

“小允。”

来找何思辰的孟母看见孟祁允在这儿，诧异过后便是抱怨:“来了怎么不去看你爸？”

孟祁允放下手，径直走过孟母:“现在去。”

他的态度让孟母顿生怒气:“小允，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臭了？都开始给妈甩脸子了？”

孟祁允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

他自小就和孟母不亲近，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更是因为当年亲眼看见孟母将只有八岁的林湘推下楼。

孟祁允不懂为什么她那么讨厌林湘，那时候的林湘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胆怯乖巧的孩子。

孟母黑着脸，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林湘吹了耳边风，她咬牙切齿:“是不是林湘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说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够了！”孟祁允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过身看着孟母，眼眶微红:“你每次回来除了跟我说她的不好还有别的了吗？”

孟母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坚持:“小允，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孟祁允冷哼一声，“厌恶林湘是为我好？”

“孟祁允！”孟母怒不可遏的叫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花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

孟祁允眼神一凛，也不想与她斗嘴，转身就走了出去。

孟母气的跺脚，双拳紧握:“早知道当初就把林湘和那老太婆一块儿送走......”

病房。

何思辰将照片递给林湘。

林湘手微微颤抖接过，看着照片里慈眉善目的奶奶，潸然落泪:“谢谢......谢谢医生。”

何思辰含笑摇摇头:“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给林湘检查了一番，一边记着病情一边说:“你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我的建议还是不要离开医院。”

林湘听着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回监狱去，否则下一次病情恶化送医不及时她也许就一命呜呼了。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所爱的所珍惜的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林湘看着奶奶的照片，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要是死了，不知道有不有人替我收尸......”

第十八章

手中的动作一顿，何思辰抬眼看向病床上的林湘。

她这话透着一股悲凉和孤寂，又有着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沧桑。

何思辰蹙了眉，对林湘来说，生命已经将要在二十四岁画上一个句号，可不就是一辈子了吗。

“何医生？”

护士轻轻的敲了下门，示意何思辰出去一下。

何思辰收起笔，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来。”

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什么事？”

“何医生，4号重症监护室那个植物人病人家属说要让病人出院，还闹着要退治疗费。”护士满脸为难。

何思辰莫名的看着他:“那你不去找陈医生找我干什么？”

“陈医生今天没来，主任叫您去处理。”

何思辰顿时脸就黑了，主任倒是轻松，一有病人家属的麻烦事儿就拉别人顶锅。

见护士为难的模样，何思辰也只好说:“我去看看吧。”

4号重症监护室中，林父不顾护士的阻拦，抓着病床就要往外推。

“不住院了还不行？你们非要逼着人治好收钱？”

何思辰一进门就看见已经被挪动了的病床，神色愠怒，礼貌的先劝道:“先生，治不治疗是你的选择，但也请先办理出院手续。”

林父眼一瞪，气哄哄的嚷着:“办可以，但你们医院把之前交的治疗费退给我！”

何思辰墨眉一挑，他头回听见这种无礼要求的。

一旁的护士忍不下去了，立刻道:“先生，你也太过分了，你才交了一次治疗费，你现在还要......”

“人醒不了，我交钱干什么？”林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