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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岳视线收回，没有在意，就离开了。

这时，布告栏前另一个人才回答：“那是第一批，明天是最后一批。”

……

等喻时愿忙完，再去看顾南岳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离开医院了。

得知顾南岳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

喻时愿立即开了药，去给顾南岳送药。

站在顾家门前，她下意识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把钥匙还了。

她只得敲了敲门，随后在门口等着。

等待间，喻时愿视线落在门口的雪人身上。

渐渐地，她眼前似乎浮现出两个身影，是七年前的自己和顾南岳。

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昔日的笑声仿佛还近在眼前。

可突然，门打开。

顾南岳那张清冷的面容取代了那个会笑的他。

喻时愿回过神来，将药给他就打算走。

却被顾母留下来：“太晚了，要不就留下来睡吧。”

反正是最后一晚了。

喻时愿就没拒绝。

顾南岳和喻时愿一起上楼。

到门口要分别时，顾南岳忽然开口：“这个房间还给你留着，从新疆回来后，如果你住不惯宿舍，搬回来也可以。”

喻时愿看向他，却听他又说：“等我结婚了，会搬出去。”

喻时愿紧了紧手，低声说：“你不用搬出去。”1

顾南岳又说：“要是有人给你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定要拒绝。”

喻时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好的。”

说完就回房了。

顾南岳望着紧闭的门，蹙了蹙眉，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又不知道为什么。

在门口站了一会，顾南岳才离开。

……

日子很快就到了15号。

大院里的朋友都来到庆云楼给喻时愿庆祝生日，还给喻时愿送了礼物。

“时愿，生日快乐。”

只有顾南岳没来。

其中一个人察觉到她一直在看门口，心中叹气，还是开口说：“时愿，南岳要我给你带句话，他和采薇有事，可能会晚点儿来。”

喻时愿愣了一下，就说：“没关系，他不来也是一样的。”

喻时愿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是他们这群人最后一次聚齐。

她马上就要走了，只怕以后和顾南岳不会再见了。

吃了饭，七点整，在热闹的氛围中，朋友们推出了生日蛋糕，为她唱起了生日歌，插上蜡烛。

“许愿吧！”

此刻的开心和喧闹，冲散了喻时愿心底的忧伤。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将愿望说出了口：“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开开心心，事业有成。”

大家起哄：“怎么能只顾着我们，你自己呢？”

喻时愿睁开双眼，目光略过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谢谢你们，也感谢你们这七年对我的照顾。”

有人觉得不对劲：“说得这么伤感做什么？”

喻时愿沉默一秒，还是开了口：“因为我要回新疆了……不回来了的那种。”

话音落下，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许久，才有人忽然出声问：“那……南岳知道吗？”

“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包厢忽然就被伤感的氛围包围。

喻时愿笑着切蛋糕：“今天我生日，大家都要高高兴兴。”

聚会散场，大家都坚持要送喻时愿去火车站。

十点整，大家来到了火车站。

月台站满了来送行的人。

“回去吧。”喻时愿对朋友们说。

朋友们不舍的抱着她，大家都红了眼：“还会回来的吧？”

喻时愿拍着他们的肩膀，没有回答。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此去千里，她又去的是战场，“再见”两字都难说出口。

十点十一四分，喻时愿坐上了前往乌鲁木齐的绿皮火车。

周围都是此次报名自愿前往战场的医生。

“呜呜——”

火车长鸣，要开动了。

喻时愿将火车窗向上拉起。

一片白色的雪花飘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又很快消融。

喻时愿似乎听到顾南岳在喊她：“喻时愿——”

但她没有回头看。

“轰隆轰隆……”

车身摇晃，火车载着祖国的好儿女们，奔赴新疆。

第9章

顾南岳跟着追了几步，那一排车窗没有看到喻时愿探出头来。

他追了几步，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火车走远。

他站在站台，手上还拎着一个礼物，目送着绿皮火车远去，攥紧了手。

这时，朋友们发现了他，来到他身边，提醒说：“南岳，人已经走了，你来晚了，时间晚了，回去吧。”

顾南岳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他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人都是开车来的，其它车坐满了，其中一个坐的顾南岳的车。

车上，朋友看着他拿着的袋子：“这是你准备送给时愿的生日礼物？”

朋友也没有问顾南岳为什么刚才没来。

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尴尬。

“恩。”顾南岳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朋友提议：“给她寄过去吧，一个月后她应该会收到。”

顾南岳沉默一会，才说：“一个月，她都该回来了。”

朋友眼神暗了暗：“她不会回来了。”

“滋啦——”

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响起。

车子猛地刹车，两个人的身子都由于惯性往前倾。

朋友差点撞到脑袋：“怎么了？撞到什么了？”

顾南岳转头看向他，脸色沉得能滴出黑水来：“你怎么知道？”

朋友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什么？”5

顾南岳重复：“你说她不会回来了。”

朋友没料到顾南岳脸色那么难看，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刚才给时愿过生日的时候，时愿亲口说的，她这次去新疆就不会再回来了。”

“以后我们就很难再见到面了，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都应该来的。”

顾南岳听不到朋友说什么，只听到朋友说喻时愿不回来了。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一下就想起这一个月喻时愿的种种行为。

他知道她每年都会送他生日礼物，可今年明明准备了，却没有拿出来，还找什么借口说工作忙。

还不管不顾从家里搬出去。

还大方的祝福他和采薇。

朋友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会告诉我，时愿走了，你才意识到你喜欢她？”

顾南岳心一沉，觉得荒谬：“你在说什么？”

朋友变了脸色了，不管不顾地警告：“顾南岳，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和采薇都谈婚论嫁了，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更何况，时愿这次离开提都没有提你，肯定是早放下你了。”

朋友又扔下一个暴击。

顾南岳心底莫名一堵。

放弃他。

不可能，时愿苦苦追求了他七年，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可嘴上却说：“你想多了。”

顾南岳黑眸沉了沉，一言不发，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一路无言。

顾南岳回到家，路过喻时愿的房间，不由的就走了进去。

粉色的床单平整的扑上，被子叠成豆腐块，整齐的放着。

找不到一点喻时愿的痕迹。

一夜未眠。

第二天，顾南岳还是和往常一样去送蓝采薇上班。

蓝采薇说起昨天的事情，还有些遗憾：“昨天我都没有去送送时愿，还连累你要送我母亲来医院，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顾南岳心不在焉，直到蓝采薇说：“对了，你昨天去还来得及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晚了点，我去的时候，火车已经开了。”

“哦。”

蓝采薇看他神色，又说起其他事情，可顾南岳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恍然意识到，顾南岳对喻时愿是在意的。

她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到了医院，两人即将分开。

忽然，顾南岳目光瞥见公布栏上的调职通知：前往新疆战场的战地医生名单。

他赫然在其中，看到了喻时愿的名字。

这时，蓝采薇似有所感的回头，和顾南岳黑沉的视线对上。

“你早就知道了？”

蓝采薇瞥了一眼名单，沉沉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南岳的心沉沉往下坠落。

他们都知道喻时愿是去当战地医生，就他不知道。

第10章

而另一边，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铁路上。

坐了三十六个小时的绿皮火车，终于看到了万里无云的景象，远处露出白色的山皮。

一车人终于发出了欢呼。

没一会，军队就派了卡车来接。

喻时愿有些失落，到了乌鲁木齐，却见不到父母。

一开始，大家还好奇新疆的景色，趴在车门口看。

可没一会，终究还是舟车劳顿累了，陷入了一片沉默。

四个小时后，才终于抵达乌鲁木齐边防驻军。

但这里只是中转站，之后，才会送她们前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