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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穆婉儿浑身一僵。

“不……”

她顾不得面上的伤痕被公之于众，就要伸手去抓面前人的衣袖。

只是穆芷青哪儿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猛地起身，站在一干命妇小姐面前，轻声道：“还劳烦诸位一起做个见证。”

“不，不要！”

这下，穆婉儿彻底慌了神，赶忙大喊：“世子没有折辱我！”

因为算计婚事一事，楚燕晖本就对她厌恶至极，若是她身上的伤闹大，只怕对方更不会放过自己。

来日方长，只要她努力，就一定能扭转局势！

听着她慌张地解释，穆芷青眼中笑意更甚，她缓缓回身，嗔怪道：“看你，都说胡话了。若不是世子折辱，你身上的伤，又是哪来的呢？”

此刻，穆婉儿瞪向穆芷青的视线就要窜出火星子，此刻恨不得把她扒皮喝血了才解气。

但……若是真叫她呈禀了……

穆婉儿压下心中的恐惧，在一干人的视线下，极具屈辱道：“是我自愿的。”

“是我爱玩乐，央着世子陪我。原是我自愿的，世子不过是爱我、宠我，才答应了我。”

一瞬，后厢房静得针落可闻。

“当真是个贱坯子。”

良久，方才有人啐了一口。

“好了，”

话落间，人群中间一品诰命夫人发了话：“戏也看完了，马球赛估摸着也要开始了，都散了吧。”

到底是官家夫人，这司南侯家的丑闻，听个响也就罢了，再多留，可就惹祸上身了。

有了这位夫人发话，其余官低一等的女眷自跟着鱼贯而出。

只是离开前那一道道戏谑、嘲弄的视线，却似针扎火燎般，落在了穆婉儿身上。

穆婉儿可真是恨极了，她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既然是房中情趣，那便算了！”

见人清散完，穆芷青偏头笑着：“其实你原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会向上禀告。毕竟——围猎场上，穆家的女眷，若非特诏，是没有资格同陛下说话的。”

看着眼前女人的脸色，由愤怒一点点转为青黑，穆芷青招了招手：“那，回见！”

……

马球赛场。

百余名边将战士将场地围画成圈，十数匹汗血宝马被牵入为阵。

号角响起，皇帝在众将领、官宦的簇拥下，登上虎皮座，风光无两。

“这天下，是我朝先辈在马背上打下来的。”

“今日这马球赛，打得好的，朕有重赏。”

言出，帝王的威严顷刻展露。

底下的官宦世子们也热血沸腾。

帝王奖赏，金银先不论，毕竟能入围场的，家中自也不会缺金短银。

这围场胜者所带来的荣耀，才是重中之重！

随着号角响起，两队阵列依次划开。

马球赛以不记名制进行，首场大都是名臣权贵上去讨个彩头。

因着怕拦了贵胄的彩路，推让中，还余了个位子无人上场。

人群之后，穆婉儿盯着穆芷青的背影，又见那围场上嘶鸣的汗血宝马，便发了狠，自动请缨：“我上。”

话落，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了口气。

有眼尖认出是伯爵府家的嫡女，悄悄为穆千鹤捏了把汗。

忠臣没上，世子没上，她一介女流上了。

幸好出嫁了，若不然，可得给伯爵府争多少非议！

马球赛开始。

阵阵鼓声后，对面率先出球。

“传球过来！”

将军孟彦朝穆婉儿喊话。

穆婉儿蹬着马儿，探手去勾。

只是她身子孱弱，这马球传来的力道太大，若执意要拦，恐怕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要掉下马背。

想了想方才所受的屈辱，穆婉儿咬着牙，用尽浑身力气，将马球稍稍往前勾带。

只一眨眼，西瓜大的马球便游转上她的长臂。

她身子娇软，马球触碰到指尖的刹那，她的腰肢抬起，令其滚落至胸口。

感受到齐聚的视线，穆婉儿勾唇一笑。

皇上重马，她打小便知道，而江氏更是花了大代价培养她。

所以，尽管她并不会马球，但是马中媚术——她可是苦练许久。

柔软的胸脯顶着糙硬的马球，穆婉儿刻意停留了一会，确保皇帝看见之后，才施施然开始下一个动作。

如此来去，原本用来讨彩头的开场赛，竟叫她花了一半的时辰去表演马术！

半柱香后。

“首场结束，孟将军胜……”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马场。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是针落可闻的安静。

若是以往，此刻定是掌声如雷。

只是如今，这明眼人都瞧得出，穆婉儿是什么样的货色，能赢球，无非是仰仗了孟将军风采。

而穆婉儿这般放浪的马术，看得人实在辣眼。

可此刻，皇上没有开口，自然也无人敢表态。

“臣妇穆婉儿，叩见陛下。”

三两下间，穆婉儿便迅速下了马，跪在皇上跟前。

这便是讨彩来了。

而虎皮座上的皇帝，面色发沉，大半张脸隐在暗色之中。

正当人以为他要发作时，冷冽的声音自他口中传来。

“赏。”

第140章 野种

仅是一字，一些眼尖的文官便揣摩出了圣意。

马场首彩，还是个不为官，不为臣的命妇上的场。

于公于私，皇上都不会发作。

这个“赏”，怕也是当作了场马戏来看了。

“谢陛下！”

可穆婉儿却猜不出其中意思，只当周遭怪异的眼神是在妒恨自己，兴高采烈地领赏之后，又鞠了一礼：“陛下不知，臣妇的马术不过尔尔，更好的，还得是我伯爵府另一位千金穆芷青。凑巧，她今日也在场。”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愣，视线下意识随着她指的方向到了穆芷青的身上。

而见状，穆婉儿更是得意，她极力绷直了身体，才勉强遮掩住唇角的笑意：“妹妹也不介意在皇上面前展示一番吧？”

没有想到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找自己的麻烦，穆芷青脸色一冷，却罕见地有些犯难。

前世她在司南侯府学到了很多东西，可其中却并不包括马术。

甚至直到现在她都不怎么会骑马……

穆婉儿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突然勾唇一笑，还想继续开口，可正在这时林锦绣却突然摆了摆手，兴趣缺缺道：“都是为人新妇的人了，这样多的马术种类，你偏耍那一种，你叫满朝官宦的女眷如何想？”

这话若是旁人说，还当真不合身份。

但林锦绣可是堂堂太傅之女，皇帝眼尖下长大的人，倒也不失率真。

果不其然，有了绿菊事件在前，如今的马术在后，看着自家官老爷子眼睛都要黏上去了，一干命妇也变了脸色。

先前在后厢房的诰命夫人也适时发话：“是啊，如今时候也不早了，马球赛后还有聚会，别耽误功夫了，也给其他公子小姐留些时间。”

这番话一出，既不落穆婉儿的面子，也是在敲点警醒。

可见连诰命夫人都在替穆芷青打掩护，穆婉儿气得脸色发白。

怎么谁都在帮她？

她下意识看向高座上的人求助。

可此刻又不是在伯爵府，天家威严，竟连个眼神都吝于给她。

见无人声援，穆婉儿只好咬着牙根，饱含憋屈地忍下这口气：“臣妇遵命。”

……

后几场的烤肉聚会，穆芷青兴致缺缺。

好在伯爵府虽然是贵胄世家，但在皇上心目中份量却并不重，因而她就算偷偷离开，想必也无人在意。

反倒是林锦绣，因为父亲的缘故，备受关注。

见状，穆芷青只能同情地拍了拍林锦绣的脑袋，悄悄去了外围。

她的目标明确，一路沿着盲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