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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冷冷响起：“你看到了。”

　　“事情就如你所想的那样。”

第23章

　　楚沉尧错愕回头，只见傅澜夕姿态慵懒地扶额倚在榻上，眼神却冷。

　　“此事若是明日被除你以外的第二人知晓……”

　　她话音未尽，意思却已经明了。

　　那宫女抖如糠筛，连连磕头，不住应声道：“是，是……奴婢谨记！”

　　“还不走？”傅澜夕淡淡开口，那宫女如蒙大赦，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楚沉尧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她，却见她神色如常。

　　眸中的寒意还未消散，与醉意丝丝交缠。

　　楚沉尧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着宫女面承认。

　　他望着傅澜夕，怔然开口：“姑姑，你对我……有情？”

　　楚沉尧声音微微颤抖，既不可置信，又感到荒唐可笑。

　　他从前那样爱慕傅澜夕，结果却发现，她对自己的情，只是出于责任。

　　而等他彻底放下之后，她却又用行动告诉他，她对他并非无情。

　　傅澜夕垂眸看着他，在沉默中告诉了他答案。

　　楚沉尧脑中一时间思虑万千，连反应都忘了。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傅澜夕握住手腕，往下一带。

　　楚沉尧猝不及防往她身侧跌落，他坐在她身侧，欲挣扎起身，却被傅澜夕牢牢禁锢住双手手腕。

　　傅澜夕微微仰首，吻住了他的唇角。

　　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在他眼前放大，楚沉尧瞳孔瞬间睁圆，心跳不可遏制的加快起来。

　　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激得楚沉尧脊背一寒。

　　他忽地想起，那宫女跑得紧张匆忙，忘了将门合上。

　　此刻房门大敞，宴席刚散，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

　　楚沉尧低声提醒着傅澜夕：“姑姑！有……会有人来……会被看到！”

　　“我知道。”她声音有些发闷，埋首在他颈窝，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

　　沉抑的情愫在这一刻压过理智。

　　楚沉尧头脑发晕，胸口剧烈起伏，挣扎着抽身。

　　在挣扎出怀抱的那一刻，楚沉尧片刻也不敢停留，只扔下一句：“姑姑，你醉了。”

　　便逃离了此地。

　　良久，傅澜夕怔然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久久不能回神。

　　……

　　此后数日，楚沉尧都有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会与傅澜夕碰面的地方。

　　将军府别院。

　　楚沉尧正在院中练枪，枪势凌冽，急出如龙。

　　收枪之后，他擦了擦额尖薄汗，放下枪坐在院中桌案旁。

　　向晚低头为他递上一杯新茶，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说，摄政王殿下要是看到你的脸，会怎么办呢？”楚沉尧忽然问。

　　向晚持着托盘的手随着他的话慢慢扣紧：“……不知。”

　　她隐忍着吸气，扣紧托盘的指骨微微泛白，尽量做一个合格的木偶假人。

　　她只是长得与那位摄政王殿下相似，便生生受了一百多刀，将她完全雕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她明明也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人生，可如今放眼望去，余生只剩满目疮夷。

　　她深知自己若是没有这张脸，是绝无可能靠近他身边的。

　　可她只有做好她该做的，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向晚犹豫了一会儿，斟酌着问：“少将军过几日可是要出府？”

　　她话音一落，便感到他的眸光似乎变了一瞬。

　　“你在试探我的行踪？”

第24章

　　他声音平淡，目光却冷。

　　向晚颤了一下，紧抿着唇瓣解释道：“不敢……只是提前知晓，好为少将军准备出行所需。”

　　楚沉尧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很轻的笑了笑：“那么紧张做什么？”

　　他神情放松，似乎并不打算深究，低头喝了一口茶：“过两日，陛下会携众臣前往寒明寺为胤朝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你届时替我准备一下吧。”楚沉尧看着她那张肖似傅澜夕的脸，还是有些别扭的吩咐。

　　“是。”

　　连阴了两日，终于迎来了一日天晴。

　　傅思语携众朝臣前往寒明寺。

　　楚沉尧上马车前，看了一眼向晚：“如果给你一次自由的机会，你会想去哪儿？”

　　向晚怔然良久，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才道出一个地名：“我想回我的家乡。”

　　楚沉尧了然颔首：“那就等我回来。”

　　向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他要放她自由？

　　这怎么可能？

　　然后她还来不及张口，楚沉尧便已经躬身进入马车，驶离了将军府。

　　寒明寺位于京郊鸿雀山，彼时正值午时，寺院内钟声袅袅。

　　此刻气温已略有一些回暖，山间虫鸣鸟叫，清脆悦耳。

　　众人在前殿上香祈福后。

　　楚沉尧跟随寺庙主持前往禅房，他所暂住的禅房院中，还有一棵银杏古树。

　　上面条条祈愿的红带迎风而动，瞧着颇为壮观。

　　楚沉尧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目光。

　　“施主请便。”

　　主持将他带到禅房后，躬身施一佛礼便离开了。

　　房间里上一位香客留下的书籍墨笔都还在，想必是经常会在此参禅悟道。

　　楚沉尧看了眼摆在桌案上的书籍，没头没尾地想着，这种枯燥晦涩的书，大概只有傅澜夕会喜欢看。

　　可当视线触及到案上誊抄至半，还未整理的佛经时，忽然滞住了目光。

　　那字迹苍劲有力，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傅澜夕的字迹！

　　这件禅房，难道是傅澜夕来时常住的？

　　楚沉尧脑中思绪交织。

　　暮色渐浓时。

　　一个小沙弥叩了叩房门，给他送来了斋饭。

　　临走时，楚沉尧蓦地叫住她：“等等。”

　　“施主还有事吗？”

　　楚沉尧斟酌着开口：“我能问问，常住在这间禅房的香客是何人吗？”

　　小沙弥看了他一眼：“这间禅房素日都是给摄政王殿下留的。”

　　楚沉尧又问：“她经常来此吗？”

　　小沙弥思索了一会儿：“最近半年才常来的。”

　　“她每次来，都会和主持方丈聊很久，然后就把自己关在禅房里誊抄佛经为人祈福。”

　　“为人祈福？”楚沉尧问。

　　小沙弥点点头：“我之前听到过一次，好像是为一位半年前出征的将军祈福。”

　　楚沉尧心头蓦地一震。

　　小沙弥见他似乎不信，索性指向院中那棵银杏树：“喏，那棵银杏树上的祈愿红带，都是她挂上去的。”

　　楚沉尧顺着她的话，走出禅房，迈向那棵银杏古树，缓缓伸手。

　　其中一条红带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

　　【愿沉尧平安凯旋。】

　　而那银杏树上迎风而动的条条红色丝带，每一条写的都是念他平安。

第25章

　　楚沉尧心口一阵酸涩难当，像是被根根丝线缠绕紧了心脏。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傅澜夕比他想象的更在意他。